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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雪洁,今年28岁,人如其名,就是搞卫生的。

不过我这保洁,做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瓷砖能当镜子照,地毯绒毛根根顺溜,

连最难搞的总督办公室古董沙发缝隙里的陈年灰,

我都能让它“重见天日”。

凭着这份过硬的本事,再加上一点“机缘巧合”和一份足以乱真的假证件,

我竟然混进了天宫,成了“深度清洁特派员”,专门负责那些犄角旮旯。

1.

这天,我正戴着耳机,哼着小曲,拿着我的“如意金箍棒,

一把改装过的超强吸力扫把,在总督办公室外的小休息室做深度清洁。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咆哮,

是普朗金总督那标志性的、带着点金属刮擦感的声音。

“废物!一群废物!”

普朗金的声音穿透门缝,

“南方那几个州泡在水里快一周了!

灾民饿得啃树皮!我的救灾物资呢?我的救援队呢?

为什么报告上永远都是‘正在协调’、‘遇到阻碍’?

你们是去救灾还是去参加茶话会?!”

里面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总督先生,”

一个听起来就很疲惫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幕僚长伊万,

“河道淤塞严重,大型船只进不去;

空投区域天气恶劣,能见度太低;

陆路被冲毁,重型卡车无法通行。

食物…食物卡在三百公里外的集散中心,运不进去啊!”

“我不管什么河道、天气、道路!

我要看到食物送到灾民手里!立刻!马上!”

普朗金的声音充满了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再想不出办法,你们就自己游过去送面包!”

我撇撇嘴,这总督脾气真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早上没吃完的半包压缩饼干。

听着里面又陷入僵局,我鬼使神差地,

用扫把杆轻轻顶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吱呀——”

办公室内,普朗金背对着门,双手撑在巨大的办公桌上,肩膀绷紧。

一圈西装革履的官员像霜打的茄子,大气不敢出。

我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普朗金那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齐刷刷射了过来。

“谁?!”

一个官员厉声呵斥。

我赶紧放下扫把,扯下耳机,

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点卑微的职业微笑:

“打扰了,先生们。

深度清洁,李雪洁。

总督先生,您办公室的沙发下面…

需要特别处理一下吗?

灰尘有点多,影响空气质量。”

我故意把“灰尘”和“空气质量”说得重了点。

普朗金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上下打量着我这身标准的蓝色保洁制服:

“滚出去!这里不是打扫的时候!”

我没动,反而往前蹭了小半步,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总督先生,抱歉打扰。

但刚才不小心听到…南方水灾,食物运不进去?”

“关你什么事?”

一个官员不耐烦地挥手,

“这不是保洁该操心的问题!”

“是不关我事,”

我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厨房油污,

“不过,处理堵塞和分配物资,

跟我每天干的活儿,道理差不多嘛。”

“哦?”

普朗金的眼神里透出极度的怀疑和一丝荒谬的兴趣,

他抬手制止了要赶我走的官员,

“一个保洁…能解决国家灾难?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打扫’这场水灾?”

我清了清嗓子,感觉像在给新来的保洁小妹培训:

“第一策,清淤通渠。

总督先生,您家浴缸堵了,

是用大锤砸水管,还是用皮搋子?”

我没等他回答,

“河道淤塞,大水冲下来的树枝、垃圾、破家具堵住了关键河口。

您那些大船开不动,可我们保洁通堵塞,从来不用大船。

找几百条结实的小渔船,渔民熟悉水路,

再配上我们保洁常用的高压水枪,不是洗地那种,是工业级的!

对着堵塞点猛冲,把大垃圾打散冲走。

小船灵活,能靠近作业,比大船干瞪眼强多了。

这叫‘小艇水枪,疏通肠道’。”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伊万幕僚长眼睛亮了一下,

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普朗金抱着胳膊,脸上的暴怒稍微褪去一点,

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继续。”

“第二策,蚂蚁搬家。”

我比划着,

“食物堆在三百公里外?路断了?

大卡车走不了,小三轮总行吧?

灾区肯定还有没被淹的高地、学校、教堂。

组织灾区里能动弹的年轻人,分成小队,

像蚂蚁一样,用小推车、三轮车、甚至肩膀扛!

把集散中心的食物,拆分成小包,化整为零,

一段一段接力运输。

政府给点补贴,管顿饭,再宣传宣传这是‘自救英雄’,积极性就上来了。

总比干等着饿死强。这叫‘人链接力,化整为零’。”

“第三策,”

我竖起第三根手指,

“开源节流,心理按摩。

灾区现在人心惶惶,光给吃的还不够。

总督先生,您得亲自去,哪怕就露个面,

喊两嗓子,告诉他们国家没忘了他们。

另外,组织人手,就地取材!

水淹的地方鱼虾多吧?组织捕鱼!

淹死的牲畜,检疫合格的,赶紧做成肉干!

被水泡过的罐头,只要没胀罐没异味,高温煮透也能吃!

同时,严打通胀囤积!

派宣传队下去,教灾民用雨水沉淀消毒,

教他们识别能吃的野菜野果,当然要发图册,别吃错了。

让大家知道,天塌不下来,办法总比困难多。

恐慌少了,秩序好了,消耗也慢了。”

我说完了,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普朗金死死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看穿。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哼笑。

“伊万!”他猛地转头。

“在,总督先生!”

伊万立刻站直。

“听见了?”

“听…听见了!”

“立刻!照她说的,细化执行!

小艇水枪清淤,发动灾民接力运输,

组织捕鱼队、宣传队!

我亲自去灾区!明天就出发!”

普朗金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斩钉截铁,

“另外,给这位…李雪洁女士,安排一个临时顾问的身份。

救灾期间,她可以直接向我汇报清洁…不,救灾进展!”

“啊?”

我和伊万同时愣住了。

就这样,我这个“天宫保洁”,摇身一变成了“总督特别救灾顾问”。

接下来的日子,堪称魔幻。

2

灾区高地临时指挥所 瓢泼大雨

普朗金 穿着雨靴雨衣,脸色阴沉地看着浑浊的洪水:

“伊万!清淤队进展呢?为什么水流还是这么慢!”

伊万 浑身湿透,拿着卫星电话:

“总督先生,3号关键堵塞点太顽固了,大型漂浮物卡死在桥墩…”

李雪洁 穿着不合身的顾问马甲,挤过来,指着远处几艘绑在一起的小船:

“总督先生,看那边!

他们用缆绳捆住了那辆破卡车,几艘小船一起发力拖!

像不像我们保洁拖地毯?”

普朗金 眯眼看去:

“嗯?…好像…有点用?

让他们小心!”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传来欢呼:

“拖走了!3号点通了!”

普朗金 第一次露出一丝放松,瞥了李雪洁一眼:

“…哼,歪打正着。”

物资集散中心 忙碌嘈杂

负责人 擦着汗:“总督先生,运力还是不足啊!

拆成小包装,人手也不够打包!”

李雪洁拿起一包压缩饼干,直接塞进一个空的双肩包里:

“打什么包?就用现成的!

让志愿者背!

学生书包、买菜兜、旅行袋,有什么用什么!

一人背一包,凑够十个人就发车!

到了下一站卸货,空包再带回来!

这叫…‘背包客运输法’!总比堆在这里强!”

普朗金 看着一群志愿者开始往自己带来的各种包里塞食物:

“……这…也行?伊万,照办!

通知下去,自带容器装运,按重量给补贴!”

物资流动速度明显加快...

灾民安置点 情绪低落

灾民甲 哭诉:

“总督先生,我们什么都没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普朗金 略显僵硬地试图安抚:

“国家会帮助你们重建…”

李雪洁端着一大锅刚煮好的、香气扑鼻的鱼汤走过来:

“来来来,尝尝!刚捞上来的鱼,新鲜着呢!

大姐,别光想以后,先把肚子填饱!

您看这鱼汤,熬得多白!

我跟您说,水退了,淤泥可是好肥料!

明年种地收成指定好!

现在嘛…压低声音我教您几个用雨水洗衣服还不费肥皂的窍门?

省一点是一点!”

灾民们被热汤和“生活窍门”吸引了注意力,气氛稍微缓和:

“真的?快说说!”

普朗金看着李雪洁像居委会大妈一样融入灾民,眼神复杂:

“……”

水灾危机在李雪洁的“保洁三策”和后续各种充满生活智慧的“歪点子”下,

竟然真的被控制住了。

灾情缓解,秩序恢复。

普朗金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蔑怀疑,

变成了探究和…依赖。

回到天宫后,麻烦更多了。

“顾问!西伯利亚输油管道泄漏怎么快速堵漏?”

“总督先生,找个特大号的橡胶塞,像堵浴缸下水口那样,

找准漏点压上去,再派潜水员从外面加固焊接!

临时堵漏,保洁常用!”

“顾问!国会那帮人又在预算上扯皮,僵住了!”

“总督先生,他们像不像为谁打扫厕所吵翻天的懒汉?

找个他们最怕的人比如您板着脸坐那儿,

再找个他们都不能拒绝的小甜头比如承诺给他们的选区修个小公园,

最后定个死线‘下班前不决定,厕所大家一起扫’,保管有效!

这叫‘高压诱饵,限时清洁’!”

“顾问!外交使团抱怨国宴菜式单调!”

“总督先生,把伏特加冻成小冰块,

加到红菜汤里,叫‘燃烧的雪国’;

酸黄瓜切丁拌进土豆泥,叫‘翡翠白玉山’!

再普通的菜,起个好听的名字,摆盘精致点,配个故事,立马高大上!

我们保洁都知道,窗明几净,破屋也显亮堂!”

久而久之,普朗金发现,他庞大的智囊团给出的复杂方案,

往往不如这个“保洁顾问”三言两语的生活智慧来得直接有效。

他越来越习惯在遇到棘手问题时,下意识地问一句:

“李雪洁呢?把她找来!”

3.

终于有一天,在处理完一场虚惊一场的“生化泄露”乌龙后,

我的建议是“先通风,再拿消毒水擦地,跟我们处理打翻的清洁剂一样”,

普朗金把我叫到了他那间巨大的办公室。

夕阳透过窗户,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也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李雪洁,”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你的‘救灾三策’,解决了水灾;

你的‘堵漏塞子’,保住了油田;

你的‘高压诱饵’,摆平了国会;

甚至你的‘酸黄瓜土豆泥’,让外交官赞不绝口…”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告诉我,一个技术一流的保洁,

脑子里怎么装着解决国家难题的办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CIA?军情六处?还是…外星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堆起最无辜的笑容:

“总督先生,您想多了。

我就是个搞卫生的。

国家大事和厨房油污,说到底,不都是‘脏了’就要‘打扫’吗?

工具不同,道理相通。

您看,”

我指了指他锃亮的办公桌,

“桌子擦干净了,心情就好,思路就顺,对吧?”

普朗金没有笑,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压迫感。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你说得对,李雪洁。”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无奈,

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你让我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还有这里,”

他指了指整个天宫,

“都变得干净顺畅了。我习惯了。”

他拍了拍手。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面无表情的警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所以,”

普朗金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却多了一种奇特的宣告意味,

“你不能再回去做你的‘深度清洁特派员’了。

那份工作…配不上你的‘才华’。”

我心里警铃大作:

“总督先生,您什么意思?

我合同快到期了,我该…”

“到期?”

普朗金打断我,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的新合同,是无限期的。鉴于你掌握了太多…嗯…

‘清洁国家核心区域’的方法和秘密,

为了国家安全,你需要一个更安全、更…舒适的安置地点。”

他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背对着我,声音清晰地传来:

“天宫西翼顶层,有个风景绝佳的套房,一直空着。

以后,那里就是你的‘新岗位’。

你需要什么,告诉警卫。

当然,你的清洁工具…特别是那把‘如意金箍棒’,”

他侧过头,瞥了一眼我靠在门边的扫把,“可以带进去。

毕竟,保持环境整洁很重要。

伊万会处理好一切手续。

带李雪洁女士去她的‘新办公室’。”

“总督先生!这不合适!我只是个保洁!”

我试图挣扎。

普朗金转过身,脸上已无笑意,只有不容置喙的决断:

“不,李雪洁。从现在起,你是我的‘首席内务顾问’。

一个…永远不能离开天宫的顾问。

为了国家‘安全’和‘稳定’。”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词,眼神锐利,

“或者,你想试试我处理‘顽固污渍’的其他方法?”

看着那两个逼近的、铁塔般的警卫,

又看了看普朗金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我知道,我的“保洁”生涯是到头了。

我抱起我心爱的扫把,叹了口气。

“好吧,总督先生。不过,”

我认命地嘟囔道,

“新‘办公室’的卫生,

可得我自己负责。别人擦的玻璃,我信不过。”

普朗金似乎哼笑了一声,挥了挥手。

于是,技术一流的保洁员李雪洁,

最终因为“能力过于突出”,被“搞”进了天宫的“后宫”,

一个有着绝佳视野、严密守卫,

以及永远需要她亲自打扫的黄金牢笼。

她望着窗外华府的夜景,

无奈地擦了擦她那把“如意金箍棒”的杆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4

天宫西翼顶层套房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

房间里确实如普朗金所说,视野绝佳,华府夜景璀璨如星河铺陈在脚下。

装潢奢华,空气里弥漫着昂贵木材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显然是刚突击打扫过。

两名警卫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外。

李雪洁抱着她的“如意金箍棒”,扫视了一圈,

最终目光落在光可鉴人的落地窗上。

她叹了口气,熟练地从保洁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块超细纤维布。

“唉,这水渍印子…还有那角落的浮尘…”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习惯性地要去擦。

“吱呀——”

套房内侧的一扇门被推开,普朗金竟然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更休闲的羊毛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大概是威士忌。

“这么快就开始履行‘内务顾问’的职责了?”

普朗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李雪洁,俯瞰着他的“王国”。

李雪洁停下动作,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总督先生,职业病。

看到不干净的地方,手痒。尤其是这窗户,”

她用下巴点了点,

“外面看着璀璨,里面看,指纹、水渍、灰尘…

影响心情,也影响您看风景的清晰度。”

普朗金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抹布上:

“所以,你打算用这块布,继续‘擦亮’我的视野?”

“至少比某些人用模糊的政策和谎言擦得干净。”

李雪洁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她走到巨大的沙发旁,挑剔地摸了摸扶手,

“这皮子保养得还行,但缝隙里的灰尘没清理干净,

久了会磨损皮质。

就像您某些政策,细节没处理好,看着光鲜,

内里已经开始朽坏。”

普朗金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比喻感到新鲜,

又带着点被冒犯的不悦。

他喝了一口酒:

“李雪洁,收起你那套保洁哲学。

这里不是让你来挑毛病的。

我需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抹布。”

“哦?”

李雪洁把抹布叠好,塞回口袋,抱着扫把站直,

“那总督先生深夜造访,

是又遇到什么‘顽固污渍’需要我这位‘内务顾问’处理了?

是国会山的‘油污谈判’又堵了?

还是哪个盟友的‘地板上’撒了您不喜欢的咖啡渍?”

普朗金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收起你的伶牙俐齿。

我问你,救灾时,你那些点子,真是临时想出来的?

一个保洁,懂河道清淤?

懂灾民心理?懂政治博弈?”

李雪洁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总督先生,您家水管爆了,

您会先翻《流体力学》还是先找扳手?

灾民饿了,您是给他们念《营养学概论》还是塞块面包?

道理就这么简单。至于政治…”

她轻笑一声,带着点嘲讽,

“不就是更大的‘办公室政治’吗?

谁抢功劳,谁推卸责任,谁想占便宜…

跟我们保洁部抢清洁区域、推卸打翻水桶责任、偷拿新抹布,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您这‘办公室’大了点,‘抹布’贵了点。”

普朗金被她这番“高论”噎了一下,

眼神更加复杂。他盯着她怀里的扫把:

“那你这把‘如意金箍棒’呢?也是‘道理简单’?”

李雪洁抚摸着扫把杆,眼神柔和了些:

“它?它是我吃饭的家伙,也是我的‘工具箱’。

杆子够长,能探到沙发底最深处;

吸力够猛,能对付犄角旮旯的陈年积垢;

刷头灵活,对付不同污渍能切换模式。就像…”

她抬眼看向普朗金,

“就像您手里的权力,用得好是工具,清理障碍;

用不好,就是搅屎棍,越搅越臭。”

“放肆!”

普朗金低喝一声,眼中怒意闪现。

“实话总是不好听,总督先生。”

李雪洁耸耸肩,毫无惧色,

“就像我告诉您沙发缝里有灰,您不爱听,但灰就在那儿。

您把我关在这儿,是觉得我的‘工具箱’太危险,

还是…您怕自己习惯了这‘干净’,

离不开了,又担心哪天这‘工具’被别人捡了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喧嚣隐约传来。

普朗金捏紧了酒杯,指节发白。

李雪洁的话像一把精准的解剖刀,剖开了他内心隐秘的角落,

依赖、忌惮、掌控欲。

过了许久,普朗金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带着点自嘲和疲惫:

“李雪洁…你真是个…让人头疼的‘污渍’。”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夸奖。”

李雪洁微微一笑,

“能成为总督先生‘头疼’的对象,也是我的荣幸。

不过,既然我现在是‘首席内务顾问’了,

那我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持这‘内务’的整洁。”

她再次掏出那块超细纤维布,

“总督先生,麻烦您让让,您挡着我擦这块玻璃上的指纹了。

这指纹,”

她指了指玻璃上一个清晰的手印,

“看起来像是刚印上去的,角度刁钻,力道不小,带着点…烦躁?

看来您进来前心情不太好?”

普朗金看着玻璃上自己刚才下意识按上去的手印,

再看看眼前这个拿着抹布、眼神清澈又锐利得可怕的女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夹杂着更深的兴趣涌上心头。

他侧身让开,声音低沉:

“擦干净点。我不喜欢…模糊不清。”

“遵命,总督先生。”

李雪洁开始利落地擦拭玻璃,动作专业而流畅,

玻璃迅速变得晶莹剔透,窗外的灯火更加璀璨地映入室内。

“您看,擦干净了,世界是不是清晰多了?

连对面楼里加班的人啃三明治都看得清了。”

普朗金没有看窗外,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李雪洁专注的侧脸上。

这个被他强行“收藏”起来的女人,拿着最卑微的工具,

却仿佛掌握着某种洞穿一切的力量。

“明天早上七点,”

普朗金突然开口,

“跟我去简报室。中东又出了新‘油污’,那群蠢货只会越擦越脏。”

李雪洁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微微勾起:

“明白。需要我带‘金箍棒’吗?对付顽固油污,

有时候物理手段比化学药剂更直接。”

普朗金嘴角似乎也抽动了一下:

“……随你。但别指望用它捅我的幕僚。”

“总督先生放心,”

李雪洁擦完最后一块区域,收起抹布,满意地看着光洁如新的玻璃,

“我的‘金箍棒’,只捅该捅的‘污垢’。

至于您的幕僚们…”

她转过身,笑容灿烂却毫无温度,

“只要他们别变成挡路的‘大型垃圾’,

我的‘高压水枪’模式暂时还不想启动。”

普朗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内门。

“哦对了,总督先生,”

李雪洁在他身后补充道,

“这沙发缝里的灰,我明天会处理。

建议您下次发火摔文件的时候,对准垃圾桶,

别对着沙发。

清理碎纸屑很麻烦,而且容易划伤皮子。保养…很重要。”

普朗金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身影消失在门后。

李雪洁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夜景。

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怀里的扫把。

“老伙计,看来咱俩这‘天宫深度清洁’的活儿,

是升级成‘终身制’了。

以后…有的忙喽。”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不过,给这最大的‘办公室’做保洁,

想想也挺…刺激的,对吧?”

窗外,华府的灯火依旧璀璨,而窗内,一个拿着扫把的女人,

仿佛成了这座权力殿堂深处,

一个最奇特也最不容忽视的“污点”…或者说,“清洁工”。

她的战斗,才刚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

5

第二天清晨七点整,天宫西翼地下深处的绝密简报室。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屏幕闪烁着复杂的卫星地图和红点标记,

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身着军装的高级将领、

西装革履的情报主管和忧心忡忡的幕僚长伊万。

普朗金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所以,”

普朗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沙漠之蝎’那群老鼠,不仅炸断了输油管道,

还劫持了我们在绿洲17号前哨站的工程师?

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而我们英勇的情报部门,”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情报主管,

“直到人被抓走了十二个小时才收到风声?

你们的情报网是用蜘蛛丝织的吗?一碰就断!”

情报主管额头冒汗:

“总督先生,对方使用了全新的加密跳频通信,

干扰极强,而且行动极其迅速专业…”

“专业?”

普朗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咖啡杯叮当作响,

“一群沙漠里的土匪比你们更专业?!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立刻!马上!

是把那群工程师救出来,还是给他们收尸?!”

将军们开始陈述各种方案:

“总督先生,建议立刻派遣‘阿尔法’小队进行定点清除和人质救援,但风险极高…”

“或者进行精确空中打击,摧毁他们的据点,但人质安全无法保证…”

“外交途径…但对方拒绝一切谈判信号…”

争论声此起彼伏,方案听起来都像在走钢丝,

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巨大的风险。

普朗金的眉头越锁越紧,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简报室厚重的防爆门“嘀”的一声轻响,滑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是李雪洁。

她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顾问”马甲,显然是临时找的,

怀里抱着她那标志性的“如意金箍棒”扫把。

与周围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抱歉,总督先生,西翼顶层到这儿有点远,而且,”

她晃了晃扫把,

“带着这家伙过安检比较费时间。您这地板…”

她低头用脚尖蹭了蹭光洁的复合地板,

“防静电处理做得不错,就是角落有点积灰,回头得用…”

“李雪洁!”

普朗金打断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找个地方坐下。听听这群‘专业人士’是怎么把事情搞砸,

又打算怎么用更大的代价去擦屁股的。”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高级官员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抱着扫把、睡眼惺忪的女人身上,

充满了惊愕、疑惑,甚至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一个保洁员?抱着扫把?进入最高级别的军情简报室?

李雪洁仿佛没感受到那些针刺般的目光,

她径直走到会议桌最末端一个空着的椅子坐下,

把“金箍棒”小心翼翼地靠在桌边,

然后双手托腮,像听课一样看着屏幕和争吵的官员们。

争论继续,但气氛明显变得怪异。

每当有人提出一个充满军事术语、听起来无比高深的方案时,

李雪洁就会微微歪头,露出一种“这很难理解吗?”的表情,或者轻轻叹口气。

终于,在一位将军慷慨激昂地陈述完需要调动三个航母战斗群进行“威慑性部署”的方案后,

普朗金的目光冷冷地扫向李雪洁:

“‘首席内务顾问’,听了这么久,你那‘保洁’的脑子,有什么高见?

或者说,你觉得我们该用哪种牌子的清洁剂来对付这群‘沙漠污渍’?”

这话充满了讽刺,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试探。

李雪洁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总督先生,各位将军,主管先生。

我是不懂打仗,也不懂那些高科技加密。

但听下来,这问题,跟我昨天处理您办公室沙发缝里的陈年口香糖,挺像的。”

“口…口香糖?!”

一位白发将军差点跳起来。

“对啊,”

李雪洁一脸理所当然,

“又黏又硬,粘在深处,硬抠会弄坏皮子沙发或者工程师,

用强溶剂(大规模军事行动)可能伤及无辜(人质或者平民),还弄得满手脏。”

情报主管忍不住了:

“李雪洁女士!这是恐怖袭击和人质危机!不是沙发清理!”

“我知道啊,”

李雪洁眨眨眼,

“但道理相通嘛。对付这种黏在犄角旮旯的‘顽固污渍’,

我们保洁有套成熟流程。”

她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步,软化。

硬抠不行,得先让它变软变松。

对方现在像块晒干的沥青,硬邦邦的。

他们最想要什么?钱?武器?还是…出名?

找个他们无法拒绝的‘软化剂’。

比如,”她看向情报主管,

“您刚才说他们拒绝谈判信号?

那信号是不是太‘官方’了?

试试非官方的,找个他们信任的中间人,

递个话,就说…愿意‘高价回收’他们手里那几根‘旧水管’(工程师)?

或者,放点风出去,说某某大国愿意出更高的价买他们劫的‘货’,

让他们内部先急一急?这叫制造内部压力,软化立场。”

普朗金的眼神微动。情报主管若有所思。

“第二步,精准施力。

等污渍软化了,不能乱捅,得用专门的工具,对准点发力。

他们劫持人质肯定有具体地点吧?

就算没完全确认,大致范围总有吧?”

她看向屏幕上的红点区域,

“这种沙漠前哨站,水源是命脉吧?

他们据点附近有没有独立的小水源?

或者…必经的补给路线?”

她忽然转向一位负责后勤的将领,

“将军,您那些能发射‘强力水柱’的消防无人机,

改装一下射程和精准度,不用伤人,

就对着他们的储水罐或者必经之路上的小水洼,

定点清除水源!

让他们喝不上水,比挨炸弹还难受!

或者,”

她眼睛一亮,

“用超强力的工业吸尘器改装的无人机,飞过去,不扔炸弹,扔…沙尘暴!

对着他们的通风口猛灌沙子!

让他们连呼吸都困难!

这叫非致命性‘物理清洁’,专门恶心人,瓦解意志,

逼他们动起来或者暴露位置,方便你们‘精准擦拭’。”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连敲桌子的普朗金都停下了。

将军们面面相觑,有人脸上露出荒谬的表情,但也有人眼神闪烁,

似乎在飞快计算可行性。

后勤将领张了张嘴,想反驳,

却发现这思路…似乎…有那么点歪理?

“第三步,”

李雪洁竖起第三根手指,目光炯炯,

“转移焦点,彻底清除。

等他们被水源、沙尘搞得焦头烂额,

内部因为‘高价回收’的传言开始互相猜忌,

立场软化后,真正的‘清洁主力’再上。

这时候,你们那些‘阿尔法’小队,

或者精准打击,效率才高,风险才低。

而且,”

她加重语气,

“动手之前,一定要准备好‘善后清洁布’!

就是舆论!立刻、马上、同步把他们是‘破坏水源’、

‘制造沙尘暴害死自己人’、

‘绑架工程师敲诈勒索’的脏事抖出去!

让全世界都看到他们是真正的‘环境破坏者’和‘人渣’,

我们是被迫‘维护和平与清洁’!

这叫抢占道德制高点,把脏水泼回去!”

她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有空调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普朗金盯着李雪洁,看了足足十秒钟。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震惊、审视、荒谬,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他忽然转向情报主管和后勤将领:

“她说的‘软化剂’方案,可行性评估,一小时给我报告。

无人机改装水源和沙尘攻击,技术验证,两小时!”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总督先生!这…这太儿戏了!”

一位保守派将军忍不住站起来,

“我们怎么能听一个…”

“听好了!”

普朗金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在这里,我只关心结果!

谁能用最小的代价,最干净利落地给我把‘污渍’擦掉,

把‘工程师’这根‘水管’完好无损地给我弄回来,

我就听谁的!

常规手段要是管用,我们还会坐在这里像无头苍蝇吗?!”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雪洁身上,

“‘首席内务顾问’,你的‘三步清洁法’,我记下了。

现在,拿着你的‘金箍棒’,去给我把简报室角落的积灰处理了。

我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看到灰尘。”

“遵命,总督先生。”

李雪洁站起身,利落地拿起她的扫把,走向会议室角落,

真的开始专注地清扫起那些微不足道的灰尘。

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作战计划”只是她随口分享的一个保洁小窍门。

将军和官员们看着那个在角落安静扫地的背影,

再看看主位上表情深不可测的总督,

一股寒意和荒谬感同时爬上心头。

他们知道,天宫的权力格局,因为这个抱着扫把的女人,

正在发生某种诡异而深刻的改变。

这个被“搞进后宫”的保洁员,正在用她的“清洁哲学”,

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这个国家最核心、最危险的“污垢”。

而普朗金,似乎已经打定主意,

要让她这把“特殊的扫把”,扫遍每一个角落。

更新时间:2025-07-07 02: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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