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软,米粒煮开了花,盐味也足,酱菜咸脆,红薯软糯微甜,
对一个刚刚捡回条命的伤者而言,堪称厚待。他慢慢吃着,刻意发出轻微的吸溜声,
显出饥饿和满足,目光低垂,只专注在眼前的食物上,
仿佛这天地间再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老仆一直站得像个影子,
直到澜把最后一口红薯咽下去,他才上前收了碗碟。“水在那边。
”老仆指了指墙角矮几上的陶壶陶盏,依旧没什么表情,“公子说,这屋子归你养伤,无事,
别乱走。”“小人明白。”澜低声应着,撑着身子要挪,又被老仆压回去。“老实躺着。
”老仆语调不高,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伤筋动骨一百天,
骨头要是长歪了,废了手脚,公子用不到废人。”这话像是提醒,更像一句平静的陈述。
澜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松下去,顺从地躺好:“……知道了。谢老丈提点。”老仆不再说话,
收拾完,端着空托盘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澜一人,和窗格外竹叶晃动的斑驳光影。
阳光一点点斜移,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更远处模糊传来的些许人声。
这里是孙权的私宅,紧挨着主院,不大,但异常整洁肃静。
护卫的影子就在窗外几步远处无声地掠过。孙权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既是保护,
更是……牢笼。______再次见到孙权,是在第二天午后。他换了一身素色常服,
显得年纪更小了几分,面上没什么多余的疲惫,仿佛前日的刺杀只是插曲,他走进来时,
手里随意捏着几卷素帛,显然正在处理文书,只是顺路过来看一眼。“好些了?
”他在门口顿步,目光扫过澜缠满绷带的肩腿。“托公子洪福。
”澜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行礼,动作迟缓笨拙,扯痛了伤处,动作僵在半途,露出几分窘迫。
“躺着。”孙权制止了他,语气平淡,像在吩咐一件寻常事,他踱步进来,走到几案旁,
将手中素帛随手丢在上面。“手能动?”“右……右手可以。”澜低声答。“嗯。
”孙权点点头,走到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