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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林小满被呛得直咳嗽。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房间里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正中间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胸口大开,内脏暴露在外,还在微微蠕动。

1 第一章 夜半怪声

林小满将最后一个纸箱搡进房门时。

窗外的天已被墨汁般的黑彻底浸透。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成了摆设。

她只能贴着墙根摸索上行。

墙面上的霉斑泛着湿腻的光泽。

像谁在上面抹了层未干的鼻涕。

这间月租金五百块的顶楼单间。

是她翻遍租房平台捞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用卡账单已逾期半月。

再寻不到便宜住处。

桥洞就要成她的栖身之所。

“先凑合着吧。”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轻叹。

一屁股坐倒在床垫上。

老旧的弹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像老旧木船在风浪里呻吟。

夜半时分。

林小满被一阵怪声惊醒。

那声响从楼下传来。

像是有人拖拽着盛满碎石的麻袋。

在水泥地面缓缓移动。

“吱——啦——吱——啦——”

那声音钻入耳膜的瞬间。

她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这诡异的声响持续了整整半小时。

才骤然消失。

次日清晨。

林小满在楼道撞见隔壁的王婶。

“王婶。”

“您昨晚听见那怪声了吗?”

她凑近问道。

王婶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

瞳孔猛地收缩。

眼神躲闪不定。

“啥怪声?”

“没听见。”

“丫头别自己吓自己。”

话音未落。

她已匆匆往楼下跑去。

林小满拧紧眉头。

直觉这事儿透着蹊跷。

她转身走向保安室。

保安室里。

陈默正就着冷透的泡面吞咽。

他眼角余光瞥见林小满的瞬间。

竹筷在泡面碗里僵住。

“陈哥。”

“3号楼最近是不是出了啥怪事?”

她将昨夜的情形和盘托出。

陈默的手指猛地一颤。

几滴泡面汤溅在桌沿。

他低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指腹蹭过眉心的川字纹。

那里渗出的冷汗已汇成细流。

“别瞎琢磨。”

“老楼管道老化。”

“响两声正常。”

他说话时。

目光始终避开林小满的视线。

盯着碗里肿胀的面饼。

林小满却留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淡疤。

那疤痕弯成月牙状。

像极了钥匙扣常年勒出的痕迹。

当晚。

林小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

阳台传来“啪嗒”轻响。

她壮着胆子挪到窗边。

借月光一看。

顿时寒毛倒竖。

晾衣绳上的内衣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

是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上面用猩红的记号笔写着两个字。

“离开”。

字迹边缘布满扭曲的抓痕。

像是用带血的指甲狠狠划上去的。

林小满捏着纸条的手指簌簌发抖。

她想起白天陈默躲闪的目光。

想起王婶仓皇逃离时颤抖的背影。

心底腾起一个冰凉的念头。

这屋子。

恐怕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2 第二章 隐秘线索

林小满把那张写着“离开”的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纸边粗糙的毛茬扎得她手心发疼。

她心里直发怵。

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搬走——五百块的房租,上哪再找去?

第二天一早。

她揣着纸条去了物业办公室。

接待的胖大姐嗑着瓜子。

眼皮都没抬。

“姑娘。

这楼都快拆了。

有啥稀奇事儿?”

“可这……”

林小满刚要开口。

就被胖大姐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

要退租找中介去。

我们不管这些。”

从物业出来。

林小满咬着嘴唇在小区里转悠。

路过1号楼时。

她又看见周阿婆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

嘴里念叨着什么。

“阿婆。

您还记得昨天跟我说的话吗?”

林小满蹲下来。

轻声问。

周阿婆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锁着的……三楼……血……”

“三楼哪个房间锁着?”

林小满心跳加速。

可周阿婆像是突然清醒过来。

猛地松开手。

哆哆嗦嗦地往屋里躲。

“不知道!不知道!”

林小满正琢磨着。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中介打来的。

“小林啊。

要不你还是换个房子吧。

3号楼真不是人住的地儿。”

“你知道什么?”

林小满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压低声音说。

“三年前。

那楼里死了个小孩……后来就没太平过。”

挂了电话。

林小满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想起陈默那天不自然的反应。

决定再去保安室碰碰运气。

保安室里。

陈默正在整理巡逻记录本。

看见她进来。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怎么又来了?”

“陈哥。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林小满把纸条拍在桌上。

“这楼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陈默盯着纸条。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突然一把抓起本子。

“我还有事。”

说完。

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林小满气得直跺脚。

可就在这时。

她瞥见桌子上的巡逻记录本露出一角——那上面。

3号楼的记录栏里。

每天凌晨两点到三点。

都画着一个红色的叉。

她心里“咯噔”一下。

伸手想去拿本子。

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

陈默黑着脸站在门口。

手里的电棍泛着冷光。

“谁让你乱动东西的?”

林小满吓得后退一步。

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陈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叹了口气。

把电棍收了起来。

“明天晚上。

十二点。

老地方见。”

“你肯告诉我真相了?”

林小满又惊又喜。

“别抱太大希望。”

陈默捡起本子。

塞进抽屉锁好。

“说不定。

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林小满走出保安室。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雨点打在脸上。

她却感觉不到冷——此刻。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的三楼房间。

还有陈默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没注意到。

陈默在她身后。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褪色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小男孩牵着陈默的手。

背景正是3号楼的大门。

而他另一只手正捏着一把生锈的钥匙。

钥匙链上刻着两个字:宇宇。

3 第三章 暗夜之约

从保安室出来后。

林小满的心跳就没缓下来过。

陈默那句“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可好奇心就像野草。

越是被压制。

长得越疯。

她在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

蹲在花坛边喂流浪猫。

橘猫蹭着她的裤腿。

她却盯着远处3号楼黑洞洞的窗户发呆。

“喵呜——”

橘猫突然炸毛。

弓着背窜进了灌木丛。

林小满吓了一跳。

转头看见周阿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老人手里攥着个破旧的布娃娃。

娃娃的眼睛被抠掉了。

露出两个黑洞。

“别去……别去……”

周阿婆念叨着。

浑浊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林小满刚想开口。

老人突然把布娃娃塞到她怀里。

转身颤巍巍地走了。

布娃娃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发霉的茶叶混着铁锈味。

林小满抱着娃娃回到房间。

在台灯下仔细打量。

娃娃背后缝着歪歪扭扭的线。

她想起周阿婆刚才塞娃娃时。

指甲缝里沾着深色的污渍。

像是干涸的血痂。

用指甲挑开线头。

从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小男孩。

笑得灿烂。

身后正是3号楼的大门。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宇宇三岁生日,和奶奶在新家”。

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周阿婆失踪的孙子?

她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

有个模糊的人影。

穿着保安制服。

正笑着摸小男孩的头。

时间过得很慢。

又过得很快。

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

看着数字从11:59跳到00:00。

她握紧手电筒。

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楼道里比平时更黑。

声控灯坏了以后。

她特意在墙上贴了荧光贴纸。

可此刻。

那些微弱的荧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

倒像是鬼火。

走到保安室门口。

陈默已经在等她了。

他穿着便服。

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工具箱。

脸色比白天更难看。

他袖口挽起的地方。

露出一道旧伤疤。

形状像极了钥匙扣的环印。

“后悔还来得及。”

陈默说。

林小满咬了咬牙。

“带我去三楼。”

陈默没再说话。

转身往3号楼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

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区里格外清晰。

快到3号楼时。

陈默突然停住了。

“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

别出声。

别乱跑。”

他压低声音。

“尤其是……别靠近那扇锁着的门。”

林小满刚想点头。

就听见楼里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陈默脸色骤变。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糟了。

他们提前动手了!”

“谁?”

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陈默拽着往楼上跑。

楼梯间的风呼呼地灌。

吹得她头发糊了一脸。

跑到二楼拐角时。

林小满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

是个医用冷藏箱。

箱门半开着。

里面的冰袋已经化了。

水正顺着缝隙往下淌。

陈默的手猛地收紧。

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别看!快走!”

可已经晚了。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

林小满瞥见冷藏箱里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那手指上。

戴着一枚褪色的卡通戒指。

和照片上周宇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4 第四章 密室惊变

林小满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步。

冷藏箱里那截苍白的手指。

指尖还戴着褪色的卡通戒指。

和照片上周宇的戒指一模一样。

陈默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几乎是把她架着往上跑。

“忍一忍!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默的声音都变了调。

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三楼到了。

林小满透过陈默的指缝。

看见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

铁门缝隙里透出幽绿的光。

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正顺着地面的纹路。

像蛇一样蜿蜒爬向他们。

“就是这扇门?”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默没回答。

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

他的手却抖得厉害。

试了三次才插进锁孔。

钥匙转动时。

发出干涩的“咔哒”声。

“记住。

不管里面有什么。

别碰任何东西。”

陈默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铁门。

门开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林小满被呛得直咳嗽。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

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房间里摆满了玻璃罐。

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

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正中间的手术台上。

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胸口大开。

内脏暴露在外。

还在微微蠕动。

“他们在……活体取器官?”

林小满感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陈默脸色煞白。

突然一把将她推进角落。

“趴下!”

话音未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糟了。

是张经理的人!”

陈默迅速把工具箱倒扣在地上。

从夹层里抽出一把匕首。

“听着。

一会儿我引开他们。

你找机会逃走!”

“不行!

我不能丢下你!”

林小满抓住他的衣角。

她看见陈默后颈有块褪色的胎记。

形状像极了周阿婆布娃娃上的十字补丁。

“少废话!”

陈默瞪着她。

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老婆还等着换肾。

我不能被他们抓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小满咬了咬牙。

躲进了堆满杂物的阴影里。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陈默!

果然是你坏老子的好事!”

张经理叼着烟。

身后跟着两个手持铁棍的壮汉。

“上次让那丫头跑了。

这次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陈默握紧匕首。

往后退了一步。

“张有德。

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

张经理冷笑一声。

用烟头烫了烫手术台上的人。

那人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

“在老子眼里。

钱就是报应!”

林小满躲在暗处。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摸到口袋里周阿婆给的布娃娃。

想起照片上小男孩天真的笑脸。

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这些畜生。

必须付出代价!

就在张经理举起铁棍要砸向陈默时。

林小满猛地跳出来。

举起布娃娃大喊。

“警察马上就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趁着这个空档。

陈默突然暴起。

一脚踢翻身边的壮汉。

抓起地上的匕首。

抵住张经理的喉咙。

“放她走!”

张经理脸色变了变。

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

这整栋楼都是我的人!”

话音未落。

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所有人都僵住了。

林小满也愣住了——她刚才只是虚张声势。

怎么真的有警察来了?

陈默却趁机拉着她往外跑。

“别管那么多。

先逃出去再说!”

可他们刚跑到楼梯口。

就听见楼下传来周阿婆凄厉的哭喊。

“还我孙子!还我孙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照亮了周阿婆摔在楼梯间的身影。

她手里还攥着半块沾血的布娃娃碎片。

5 第五章 血色真相

警笛声像一把锋利的刀。

划破了旧楼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默的手死死攥着林小满的手腕。

掌心全是冷汗。

他压低声音说。

“别回头。

顺着楼梯往下跑!”

两人刚迈出一步。

周阿婆的哭喊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

紧接着。

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想要挣脱陈默的手。

“周阿婆还在下面!

我们不能……”

“来不及了!”

陈默几乎是吼出来的。

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焦急。

“张有德那帮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林小满一想到周阿婆给自己布娃娃时。

那浑浊却充满期待的眼神。

心里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她猛地甩开陈默的手。

转身往楼下冲去。

“我不能见死不救!”

陈默僵在原地。

看着林小满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骂了句脏话。

也追了下去。

二楼拐角处。

周阿婆倒在血泊里。

身旁站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

手里的铁棍还在往下滴血。

“老太婆。

坏我好事!”

小混混吐了口唾沫。

又举起铁棍准备再砸。

“住手!”

林小满抄起地上的冷藏箱盖子。

朝小混混狠狠砸过去。

小混混没防备。

被砸得头破血流。

恼羞成怒地扑过来。

“臭丫头。

老子弄死你!”

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冲上来。

一个侧踢把小混混踹翻在地。

他蹲下身子查看周阿婆的伤势。

老人的额头肿起一个大包。

嘴里还在念叨。

“宇宇……我的宇宇……”

她干枯的手指间。

紧紧捏着半块布娃娃碎片——正是林小满之前见过的。

那个眼睛被抠掉的布娃娃。

“周阿婆。

您坚持住!”

林小满握住老人满是皱纹的手。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时。

楼上传来张经理的咆哮声。

“给我追!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陈默一把背起周阿婆。

对林小满说。

“从消防通道走。

那边他们可能还没堵上!”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楼。

却发现出口被两辆面包车堵住了。

张经理倚在车门上。

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

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

“跑啊。

接着跑啊?

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儿去。”

陈默把林小满和周阿婆护在身后。

声音里带着绝望。

“张有德。

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

张经理上前一步。

用枪抵住陈默的脑袋。

“你坏了我的买卖。

这老太婆又天天在这儿碍眼。

至于这个丫头……”

他上下打量着林小满。

“长得倒是水灵。

卖到地下诊所。

说不定还能换不少钱。”

林小满只觉得一阵恶心。

强忍着恐惧说。

“你就不怕警察?

刚才的警笛声你没听见?”

“警笛声?”

张经理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丫头。

那是老子放的录音!

就凭你们。

也想报警?

这小区的物业、保安。

全是我的人!”

林小满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陈默却突然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张有德。

你别忘了。

我手里还有你的把柄。”

说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在张经理面前晃了晃。

“你在旧楼进行非法器官交易的视频。

都在这儿呢。”

林小满看见U盘外壳上刻着细小的字母——“YY”。

和周阿婆孙子照片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张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伸手去抢U盘。

“给我!”

就在这时。

远处真的传来了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灯光穿透夜色。

越来越近。

那声音不再是录音的电子音。

而是尖锐的、真实的警笛呼啸。

张经理慌了神。

抬手就给了陈默一拳。

抢过U盘。

对身后的手下大喊。

“撤!”

面包车扬起一阵尘土。

消失在夜色中。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浑身发软。

陈默擦了擦嘴角的血。

苦笑着说。

“其实……这U盘就是个空壳子。

我就是赌他会慌。”

他指尖摩挲着U盘外壳上的刻痕。

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林小满又气又笑。

刚想说什么。

就看见警车停在了面前。

警察冲下车的瞬间。

周阿婆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

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她指着3号楼三楼的方向。

嘴唇翕动着。

“墙缝……宇宇的……日记……”

说完。

老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林小满握着老人渐渐冰冷的手。

泪水滴落在周阿婆的手背上。

那手背上有个淡色的刺青——一个小小的“宇”字。

和陈默无名指上的疤痕形状。

惊人地相似。

6 第六章 迷雾深锁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3号楼墙面上疯狂跳动。

像是给这栋阴森的建筑披上了件破碎的警示披风。

林小满看着医护人员抬走周阿婆的遗体。

老人干枯的手垂在担架边缘。

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那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陈默,林小满。

你们得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

带队的警察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警帽檐下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

陈默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U盘——那个根本没有数据的空壳。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行。

不过警察同志。

那伙人手里有枪。

你们得赶紧……”

“放心。

我们已经设卡追捕了。”

警察的回答简短利落。

却没给人多少安心的感觉。

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小满抱着一次性纸杯。

里面的热水早就凉透了。

对面的女警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

“你确定看到的是人体器官?

具体位置在哪里?

张有德有没有说过其他同伙?”

问题像密密麻麻的蛛网。

缠得她脑袋发涨。

隔壁审讯室里。

陈默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手下!

我老婆等着换肾。

张有德拿这个威胁我帮他盯着3号楼……”

嘶吼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重物砸在桌子上的闷响。

林小满浑身一颤。

纸杯里的水洒出来。

在她牛仔裤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笔录做到一半。

警局突然乱成一团。

林小满听见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人大喊。

“3号楼起火了!

火势太大根本控制不住!”

她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透过审讯室的玻璃。

她看见陈默被警察拽着。

却还在拼命往门口挣。

“那里面还有证据!

不能让它烧没了!”

等林小满和陈默跟着警车赶回临江苑。

3号楼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火苗像贪婪的巨兽。

吞噬着整栋楼的秘密。

热浪扑面而来。

林小满被呛得直咳嗽。

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突然想起周阿婆孙子日记里提到的那场火灾。

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历史正在重演。

而这一次。

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好!

还有人在里面!”

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

林小满定睛一看。

是住在3号楼隔壁单元的李大爷。

正拽着警察的胳膊。

急得直跺脚。

“刚才我看见张经理的车停在楼下。

肯定是他想毁尸灭迹!”

陈默突然挣脱警察的手。

抄起路边的灭火器就往火场冲。

林小满想都没想。

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灼热的空气烫得人喘不过气。

浓烟遮蔽了视线。

可她耳边始终回荡着周阿婆最后的那句“墙缝……宇宇的……日记……”

她不能让这栋楼里的秘密。

就这么被大火吞噬。

刚冲进楼道。

头顶的天花板就“轰隆”一声塌下来一块。

陈默眼疾手快。

把林小满扑倒在地。

滚烫的碎石擦着她的脸颊落下。

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你不要命了?!”

陈默的怒吼混着浓烟灌进她耳朵里。

可林小满咬着牙爬起来。

指着三楼方向大喊。

“去密室!

周阿婆说墙缝里有日记!”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楼上爬。

每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炭火上。

当他们终于摸到三楼那扇铁门时。

门把手烫得几乎能把皮肉烫掉。

陈默脱下外套裹住手。

猛地一拉——门竟然没锁。

密室里的景象比之前更加骇人。

玻璃罐在高温下纷纷炸裂。

福尔马林混合着血水在地上流淌。

手术台已经被大火吞没。

火苗中隐约能看见扭曲的人影轮廓。

林小满强忍着刺鼻的气味。

在废墟里翻找。

她想起周阿婆干枯的手指指向的墙角。

那里的砖块缝隙比别处更松动。

突然。

她的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物——是个烧得只剩边角的笔记本。

封皮上用儿童笔迹歪歪扭扭写着“宇宇的日记”。

就在这时。

一声爆炸响起。

整栋楼开始剧烈摇晃。

陈默一把抓住林小满。

“快走!

楼要塌了!”

两人连滚带爬地逃出3号楼。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

看着手中残破的笔记本。

灰烬从纸页间簌簌落下。

她想起周阿婆临终前指向墙缝的手。

那只手背上有着和陈默无名指相同形状的疤痕。

陈默蹲在她身边。

声音沙哑。

“现在怎么办?”

林小满握紧笔记本。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张有德既然想把一切都烧成灰。

那我们就偏要把真相挖出来。

他跑得了一时。

跑不了一世。”

夜色中。

警笛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

警笛声里。

藏着比火焰更炽热的执着。

7 第七章 暗潮汹涌

废墟腾起的黑烟裹着焦糊味直冲鼻腔。

林小满蹲在警戒线外。

看着消防员从火场抬出烧得变形的金属架。

笔记本边角还在发烫。

她用袖口反复摩挲那两个模糊的“周宇”。

指腹被烫出了红印子。

“林小姐。

我们需要你再确认些细节。”

那个眼神锐利的警察不知何时站到身后。

警服肩头沾着灰烬。

林小满刚要开口。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瞬间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玩火的滋味怎么样?”

张经理的声音裹着冷笑从听筒里渗出来。

“那老太婆的孙子。

当年就是被我捆在手术台上放的火。

你猜现在。

下一个该轮到谁?”

林小满的指甲几乎抠进掌心。

陈默突然抢过手机。

“张有德!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挂断。

忙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警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动。

“怎么回事?

说清楚。”

“有人威胁我们。”

林小满把手机递给警察。

喉咙发紧。

“就是张有德。

他刚才承认……承认杀了周阿婆的孙子。”

警戒线外突然传来骚动。

几个记者举着话筒往里挤。

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请问3号楼火灾是否涉及非法器官交易?”

“死者和拆迁办张经理是什么关系?”

问题像子弹般密集砸来。

林小满被挤得踉跄。

陈默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混乱中。

她瞥见人群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给张经理当会计的男人。

明明在警局做笔录时“咬舌自尽”。

此刻却戴着鸭舌帽。

正隔着警戒线死死盯着她。

他脖颈处缠着纱布。

边缘渗出可疑的血迹。

“陈默。

你看……”

她刚要指认。

那人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他明明……”

话音未落。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巷口冲出。

直直朝他们撞来。

陈默反应极快。

拽着林小满就地一滚。

轿车擦着他们的衣角撞上路边的垃圾桶。

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司机戴着黑色口罩。

车窗降下一条缝。

黑洞洞的枪口露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

警察举枪射击。

子弹擦着车顶飞过。

轿车猛地倒车。

消失在巷子尽头。

“你们最近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警察收起配枪。

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个案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林小满浑身发抖。

望着地上深深的刹车痕。

陈默的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掌心全是冷汗。

“去我家。

至少比你那出租屋安全。”

陈默的家在城郊老小区。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味。

卧室门缝透出微弱的光。

林小满瞥见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插着各种输液管。

床头柜上摆着张全家福。

照片里的陈默穿着笔挺的军装。

笑得爽朗。

胸前别着枚三等功勋章。

“这是我老婆。”

陈默声音发涩。

“她等肾源等了三年。

张有德拿这个逼我帮他做事……”

林小满突然想起保安室里的巡逻记录本。

那些凌晨两点到三点的红叉。

原来每个记号下面。

都压着一张催款单。

金额正好是医院的透析费用。

“那些红叉……”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默打断。

“别说了。”

他转身倒了两杯水。

玻璃杯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

你手里的笔记本。

能看出什么吗?”

林小满小心翼翼展开烧焦的纸页。

突然发现内页夹层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照片。

照片边缘烧出了焦黑的锯齿。

却还能看清周宇站在3号楼前。

手里举着个玩具消防车。

身后不远处。

张经理搂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正对着镜头狞笑。

男人左耳垂上有颗明显的黑痣。

在照片里像滴凝固的血。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陈默脸色骤变。

抄起门边的棒球棍冲了出去。

林小满握紧照片跟在后面。

楼道里漆黑一片。

声控灯怎么拍都不亮。

拐角处闪过一道黑影。

她刚要大喊。

后腰突然被抵住个硬物。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血液瞬间凝固。

“林小姐。

这么晚了。

还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带着令人作呕的热气。

林小满浑身僵硬——是那个本该“死亡”的会计。

他脖颈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

手里的枪正紧紧抵住她的脊椎。

8 第八章 生死博弈

冷汗顺着林小满的后颈往下淌。

沾湿了衣领。

会计的呼吸喷在她耳后。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像是喉咙里卡着未咽下去的血沫。

“把照片交出来。”

会计的枪管顶得更用力了。

林小满甚至能感觉到金属棱角硌进皮肤。

“张经理说了。

谁坏他的事。

就把谁做成冷藏箱里的货。”

楼道里静得可怕。

陈默下楼的脚步声早已消失。

林小满盯着照片边缘焦黑的锯齿。

突然想起周阿婆布满皱纹的手——老人临死前塞钥匙扣时。

指甲缝里还沾着陈旧的血迹。

“你以为杀了我。

就能瞒住一切?”

林小满故意把照片举高。

让楼道里微弱的月光扫过张经理狞笑的脸。

“外面全是记者。

我的手机自动上传了备份。”

会计明显僵了一下。

枪管微微晃动。

趁这个间隙。

林小满猛地肘击身后。

转身就往楼下跑。

子弹擦着她的发梢飞过。

打在墙面上溅起细碎的水泥渣。

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是陈默举着棒球棍砸在会计背上。

“快走!”

陈默的声音带着喘息。

棒球棍上还滴着血。

两人刚跑到一楼。

就看见楼道口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降下。

张经理叼着雪茄。

身后站着两个戴钢棍的打手。

“跑啊。

接着跑。”

张经理吐了个烟圈。

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陈默。

你老婆的命还想要不要?

我手里可有最新鲜的肾源。”

陈默握着棒球棍的手剧烈颤抖。

林小满看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卧室里那个插满输液管的女人。

床头柜上那张灿烂的全家福。

此刻都变成扎在陈默心口的刀。

“你做梦!”

林小满突然冲上前。

把照片怼到张经理面前。

“你以为一把火烧了3号楼。

就能抹去罪证?

周宇在天之灵都看着呢!”

张经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伸手去抢照片。

林小满眼疾手快。

把照片撕成两半。

打手们立刻围了上来。

陈默挥起棒球棍。

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

林小满摸到路边的砖块。

朝着轿车挡风玻璃狠狠砸去。

玻璃“哗啦”一声碎了。

张经理咒骂着倒车。

就在这时。

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不是录音的电子音。

而是真实的、尖锐的呼啸。

林小满这才想起。

在和会计对峙时。

她偷偷按下了手机里预存的报警短信。

张经理的脸色变得惨白。

一脚油门。

轿车扬长而去。

陈默捂着流血的手臂。

瘫坐在地上。

林小满蹲下来帮他包扎。

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深深的指甲印——那是他强忍着不去看张经理。

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对不起。

我……”

陈默声音沙哑。

“别说了。”

林小满打断他。

举起半张照片。

“我们得找到另一半。

还有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他左耳垂有颗黑痣。

肯定也是帮凶。”

警车停在面前。

那个眼神锐利的警察跳下车。

看着满地狼藉皱起眉头。

“又和张有德的人碰上了?”

林小满把半张照片递过去。

“这里面还有其他人。

他们在3号楼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不能就这么算了。”

警察接过照片。

目光落在戴墨镜的男人身上。

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这个人……”

他指尖划过男人左耳垂的黑痣。

“你们确定是在临江苑拍到的?”

林小满和陈默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还没等他们开口。

警察已经掏出对讲机。

“全体注意。

立刻核查三年前临江苑火灾案卷宗。

重点比对照片中戴墨镜男子的体貌特征。”

夜色更深了。

林小满望着张经理逃走的方向。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照片残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变成暗褐色的纹路——那形状。

像极了周阿婆手背上那个淡色的“宇”字刺青。

这场与恶魔的博弈。

她知道自己不能输。

9 第九章 迷雾渐浓

警车上的对讲机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林小满盯着警察紧攥照片的手。

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掌心也全是血——刚才太过用力。

指甲在掌心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陈默。

你认识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吗?”

警察突然转头。

目光如炬。

陈默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

绷带从指间滑落。

“三年前……”

他声音发涩。

“我在张有德办公室见过他一面。

当时他戴着帽子。

没看清脸。

张有德说是上头派来的人。”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小满突然想起周阿婆孙子日记里的一句话。

“那个戴墨镜的叔叔总在半夜来。

他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像医院的消毒水混着臭鸡蛋。”

她浑身发冷。

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爬满手臂。

警车在十字路口突然急刹。

红色尾灯照亮路边的广告牌。

林小满的目光被广告上的西装男人钉住——那是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院长。

而他左耳垂上的黑痣。

和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一模一样。

“是他!”

林小满几乎是喊出来的。

手指重重戳在车窗上。

“周宇日记里提到的消毒水味。

张有德做的器官买卖……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警察猛地踩下油门。

警笛声撕裂夜空。

陈默却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

“别冲动!”

他嘴唇毫无血色。

“那家医院守卫森严。

还有专门的私人安保。”

他喉结滚动两下。

“我老婆……就是在那里登记的肾源。”

林小满这才发现。

陈默的领口露出半截疤痕。

形状像极了手术缝合线。

医院停车场的灯光惨白如霜。

林小满猫着腰躲在垃圾桶后。

看着陈默和警察假装成护工。

推着担架车混进后门。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灯。

透过磨砂玻璃。

隐约能看见几个穿手术服的人在忙碌。

“准备手术。”

一个戴着医用口罩的男人走出来。

林小满瞳孔骤缩——正是照片里的院长。

他手里拿着的手术通知单上。

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陈默之妻”。

冷汗浸透了林小满的后背。

原来这是个陷阱——张有德故意放出口风说有肾源。

就是要引陈默上钩。

她摸出手机想报警。

却发现信号格变成了红色的叉。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几个保安押着满脸是血的陈默走出来。

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听见院长慢条斯理地说。

“把他和那个女的关在一起。

等张经理来了再处理。”

“女的?”

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

后腰就被顶住了硬物。

转头对上会计阴恻恻的笑脸。

他手里的枪还沾着陈默的血。

“林小姐。

又见面了。”

地下室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腐臭味扑面而来。

陈默被狠狠推了进来。

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

林小满扑过去想帮他止血。

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管我!

你快走!”

“走?”

会计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

墙上的投影仪亮起。

屏幕上出现了躺在病床上的陈默妻子。

“张经理说了。

要玩。

就玩点刺激的。”

他按下按钮。

病床旁的氧气阀开始缓缓关闭。

陈默发疯似的撞向铁门。

额头撞得鲜血淋漓。

“你们放开她!

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林小满死死攥着口袋里撕碎的照片。

指甲在掌心的伤口上碾出鲜血。

黑暗中。

她摸到墙角的消防斧。

突然想起周阿婆临终前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是老人最后的信任。

也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的重量。

“陈默。

接着!”

林小满大喊一声。

将消防斧掷了过去。

在会计转头的瞬间。

她抄起地上的铁链。

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一场混战在黑暗中爆发。

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

林小满在混乱中摸到门把手。

却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张经理带着人来了。

她后背抵着铁门。

听见陈默在黑暗中闷哼一声。

而远处手术室的方向。

传来监护仪越来越急促的滴答声。

10 第十章 绝地反击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

瞬间吞噬了所有视线。

林小满勒着会计脖子的铁链突然一松。

那人不知使了什么阴招。

手肘狠狠撞在她肋骨上。

剧痛让她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踉跄着后退时。

后腰重重撞上铁架。

撞翻的工具噼里啪啦往下掉。

“别让他们跑了!”

张经理的吼声在走廊炸响。

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陈默挥舞着消防斧劈开黑暗。

斧刃擦着空气发出“呜呜”的尖啸。

逼得会计连滚带爬躲到角落。

“拿着!”

他摸黑塞给林小满半截铁棍。

自己则死死抵住摇晃的铁门。

门缝里渗进的微光中。

林小满看见陈默后背洇开大片血迹——不知何时。

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攥紧铁棍的手在发抖。

耳边全是陈默妻子病房里监护仪发出的“滴答”声。

那声音正随着氧气阀的关闭。

变得越来越弱。

“陈默。

你听我说!”

她贴着陈默的耳边大喊。

“他们要的是咱俩。

你从通风口爬出去救你老婆。

这里我顶着!”

“放屁!”

陈默头也不回。

斧柄在门板上砸出闷响。

“老子当兵的时候。

就没当过逃兵!”

话音未落。

铁门突然炸开。

几个打手举着电棍冲进来。

林小满挥起铁棍横扫。

金属碰撞声中。

她瞥见会计偷偷摸向腰间的手枪。

千钧一发之际。

地下室的顶灯突然亮起。

所有人都被刺目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

林小满趁机将铁棍狠狠砸向会计手腕。

“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在墙上留下焦黑的弹孔。

“都住手!”

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那个眼神锐利的警察举着枪冲进来。

身后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

张经理脸色骤变。

拔腿就往暗道跑。

却被眼疾手快的陈默一斧劈中脚踝。

整个人扑倒在地。

混乱中。

林小满瞥见监控屏幕上陈默妻子的病房画面——氧气阀已经关到最后一格。

心电监护仪的线条正在变平。

“快去手术室!”

她拽着陈默往楼上冲。

消防斧的血迹在洁白的瓷砖上拖出长长的红线。

手术室的门虚掩着。

戴着口罩的院长正握着手术刀。

刀尖悬在陈默妻子胸口。

“你动她一下。

我宰了你!”

陈默的吼声震得门板发颤。

院长却不慌不忙摘下口罩。

露出脸上扭曲的笑。

“晚了。

她的心脏。

马上就是别人的了。”

林小满注意到手术台旁的托盘上。

放着几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

标签上写着“周宇”的名字。

三年前那场火灾的画面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开——那些被藏在冰柜里的孩子。

周阿婆绝望的眼神。

还有张经理办公室里那张泛黄的合影。

“你们把孩子的器官……都用来配型?”

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院长耸耸肩。

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圈。

“多新鲜的供体。

不用太浪费了。”

陈默突然发出困兽般的怒吼。

消防斧狠狠劈向手术台。

院长闪身躲开。

手术刀划破了陈默的手臂。

林小满抄起金属托盘砸过去。

试管在院长脚边炸开。

红色的液体溅上他雪白的大褂。

像绽放的曼陀罗。

“警察!不许动!”

特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院长却突然抓起麻醉剂。

刺向陈默妻子的静脉。

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扑过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咔嚓”一声脆响。

院长的手腕被生生折断。

惨叫着瘫倒在地。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陈默颤抖着拔掉妻子身上的管子。

“别怕。

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妻子单薄的身体转身时。

林小满看见他后颈蜿蜒的血痕。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在保安室吃泡面的模样——那时的他。

大概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吧。

警笛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真正的胜利号角。

林小满摸出口袋里的照片残片。

上面张经理的脸已经被血染红。

她想起周阿婆布满老茧的手。

想起陈默妻子病房里那张褪色的全家福。

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这场持续三年的噩梦。

终于要醒了。

走廊的窗户透进晨曦。

照在陈默沾满血污的军绿色袖口上——那是他永远没舍得扔掉的旧制服。

而远处的墙角。

周阿婆布娃娃上的红线十字。

在晨光中像一枚愈合的伤疤。

11 第十一章 真相终章

刺鼻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在手术室里弥漫。

林小满扶着墙剧烈喘息。

后腰被铁架撞出的疼痛此刻才彻底袭来。

陈默抱着妻子跌跌撞撞往外走。

身后跟着将张经理和院长拷上手铐的警察。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周宇的器官……”

林小满扯住警察的袖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

“那些试管……”

“我们会彻查。”

警察的眼神里难得露出一丝不忍。

“从3号楼的冰柜到医院的配型记录。

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转头看向被押走的张经理。

那人正疯狂挣扎着嘶吼。

“你们知道我上面有人!

动了我你们都没好下场!”

林小满攥紧了拳头。

指甲再次掐进掌心结痂的伤口。

她想起周阿婆总是念叨“血债血偿”。

想起老人塞给她钥匙扣时浑浊眼睛里闪烁的光。

现在。

那些恶魔终于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三天后。

警局会议室。

林小满和陈默坐在长桌前。

面前堆着厚厚的案卷。

张经理和院长的供词里。

牵扯出一个横跨多省的非法器官交易网络。

而临江苑3号楼。

不过是这个庞大链条上的一个中转站。

“周宇和其他孩子的遗体……”

警察翻到尸检报告那页。

声音顿了顿。

“都找到了。

我们会妥善处理后事。”

陈默突然起身。

走到窗边。

晨光洒在他后颈的纱布上。

那是院长手术刀留下的伤口。

他妻子暂时脱离了危险。

此刻正在普通病房接受观察。

“谢谢。”

他背对着众人。

声音闷闷的。

“要不是你们……”

“该说谢谢的是我。”

林小满打断他。

摸出怀里揣着的布娃娃。

那是周阿婆留下的。

她一直带在身边。

娃娃缺失的眼睛处。

不知何时被她用红线绣上了两个小小的十字。

“是周阿婆让我知道。

有些真相。

就算被大火烧过。

被黑暗掩埋。

也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年轻警察抱着新的证物箱走进来。

“刚从张经理办公室搜出来的。

有几本账本和……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老式U盘。

外壳上刻着“临江苑项目”。

U盘插入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视频里。

张经理和院长正在密谋。

画面右下角的日期。

赫然是三年前周宇失踪的前一天。

“就用那几个流浪儿开刀。”

张经理叼着雪茄。

“反正没人报案。

死了也白死。”

院长推了推眼镜。

露出阴笑。

“他们的血型稀有。

配型成功率高。”

林小满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陈默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震得水杯里的水溅出来。

“畜生!”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眼眶通红。

案件的审理持续了数月。

随着更多证据浮出水面。

越来越多涉案人员落网。

林小满在开庭那天。

特意去了周阿婆的墓前。

她把布娃娃轻轻放在墓碑旁。

又放上一束雏菊。

“阿婆。

您看到了吗?

坏人都被绳之以法了。”

风掠过墓园。

雏菊轻轻摇晃。

仿佛老人在点头。

陈默妻子的身体渐渐好转。

陈默辞掉了保安工作。

在医院附近开了家小餐馆。

林小满收到了新的工作offer。

但她拒绝了。

“我想写点东西。”

她对警察说。

“把临江苑的故事。

把那些不该被遗忘的真相。

都写下来。”

半年后的一个黄昏。

林小满坐在咖啡馆里敲击键盘。

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

没人会记得曾经有栋叫临江苑3号楼的建筑。

藏着那么多黑暗与罪恶。

突然。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警察发来的消息。

“张经理等人的终审判决下来了。

死刑。”

林小满望向窗外的夕阳。

余晖洒在玻璃上。

恍惚间。

她仿佛又看见周阿婆牵着孙子的手。

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散步。

这一次。

再也不会有阴影笼罩他们了。

她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文档标题是:《旧楼里的那些事》。

屏幕光映着她的脸。

眼角有泪光闪烁。

而桌角放着的布娃娃上。

那两个红线绣成的十字。

在暮色中像两枚小小的勋章。

更新时间:2025-07-07 02: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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