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气。我被几个人死死按着,
脸几乎贴在那冰冷湿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树根上。虬结的树根如同巨蟒的躯体,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非生命的恶意。周围的喧嚣是沸腾的油锅。男人们粗鲁的呼喝,
女人们带着哭腔的催促,孩子们被吓坏的尖锐哭喊,
还有黄仙姑那一声高过一声、如同魔咒般的尖叫:“时辰快到了!快!快准备!香烛!三牲!
快啊——!”他们在我面前手忙脚乱地布置着。一张破旧的、沾满油污的供桌被抬来,
歪歪斜斜地摆在老槐树下。几只被捆住脚、绝望挣扎的鸡鸭被丢在桌上,扑棱着翅膀,
发出凄厉的哀鸣。几根粗劣的红烛被点燃,昏黄摇曳的火光非但没能带来一丝暖意,
反而将老槐树扭曲的枝干投影在地上,如同无数狰狞舞动的鬼爪。劣质的香被点燃,
呛人的烟雾混杂着血腥味和树汁的腥甜,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瘴气。我被死死按在树根旁,
粗粝的树皮硌着我的脸颊,冰冷的湿气透过薄薄的衣衫渗透进来。后脑勺那块秃斑处,
被树血滴中的地方,那灼痛和阴寒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活物一样在皮肤下钻动,
带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麻痒。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一寸寸漫上来,淹没口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中,一只枯瘦、冰冷的手,
带着令人作呕的滑腻感(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猛地抓住了我的头发,
粗暴地将我的头向后拽起!是黄仙姑!她那张涂着厚厚白粉的脸凑得极近,
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一种非人的、癫狂的光,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身上那股常年不散的、混合着劣质香烛和草药腐烂的浓烈气味,混合着老槐树散发的腥气,
直冲我的鼻腔。“大树啊……”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蛊惑,
“别怨,这都是命!树仙爷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这命薄得跟纸一样,活着也是遭罪,
不如填了树仙爷的窟窿,积点阴德,下辈子投个好胎!啊?”她另一只手里,
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刃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