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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原谅仇人续命

重生醒来时,系统绑定成功。

前世女友和兄弟卷走我全部财产,联手将我溺毙。

“新手任务:24小时内原谅背叛者。”

我盯着手机里两人亲密合照冷笑:“原谅?除非我死。”

“拒绝执行,即刻抹杀。”

倒计时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那对狗男女正分享同一块蛋糕。

系统警报尖鸣:“检测到宿主杀意超标!”

“别紧张,”我端起他们的咖啡杯摔碎在地。

在尖叫声中抽出餐刀——

稳稳插进蛋糕正中央:“看,我原谅你们了。”

系统沉默良久:“……合作愉快。”

冰冷的河水,带着河底淤泥的腥臭和死亡的气息,粗暴地灌满了我的口鼻。那感觉像是喉咙里被塞进一把烧红的铁钎,每一次徒劳的呛咳都拉扯着肺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浑浊的水流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岸上那两张扭曲却无比清晰的面孔。

陈薇,我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女人,此刻正紧紧攥着李浩的胳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我在水中挣扎下沉的位置。那张曾让我无数次心动的、如百合般清纯的脸上,此刻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一种……等待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期待。她甚至微微张着嘴,仿佛随时准备为我的沉默而欢呼。

李浩,我喊了十几年兄弟的人,就站在陈薇旁边。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竟然悠闲地插在裤兜里。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一部无聊电影里终于出现的刺激镜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和……不耐烦?仿佛在嫌弃我沉没的速度不够快,耽误了他接下来的“正事”。

视野开始模糊,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沉重而粘稠。肺里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压殆尽,身体像灌了铅的石块,朝着河底无尽的淤泥沉坠。意识被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之前,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影像,是陈薇那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李浩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令人血液冻结的弧度。

还有他们身后,河堤上我那辆孤零零的车——里面装着原本属于我的、价值八位数的合同原件,以及我名下所有流动资金被一次性转走的银行通知短信。

完了。一切都完了。被最信任的人联手推入深渊。

彻骨的恨意如同毒蛇的獠牙,深深嵌进心脏,带来比溺毙更尖锐的痛楚。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

刺眼的白光。

不是天堂的光,更像是医院手术台上那种惨白、冰冷、毫无温度的无影灯。

我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贪婪地、大口地吞咽着干燥的空气。每一次吸气,喉咙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河水那令人作呕的腥涩味道,引得一阵阵反胃的痉挛。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喉咙和胸腔。

视觉终于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简洁得过分,没有任何装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硌得骨头生疼。

这是哪里?

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一个极其简陋的单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摇摇欲坠的床头柜,墙壁斑驳发黄。廉价旅馆?还是……某种收容所?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空的。手机,钱包,车钥匙,所有能证明我是谁的东西,都不翼而飞。只剩下身上这套廉价粗糙、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运动服,绝不是我的衣服。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毫无起伏、仿佛由无数细微电流合成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大脑深处响起:

【检测到符合标准的灵魂波动……能量适配度97.8%……维度坐标锁定……】

【“逆命”系统绑定中……1%……5%……】

什么鬼东西?!幻听?还是溺水后遗症?我用力甩了甩头,那声音却像焊死在我脑髓里一样清晰。

【……99%……100%。绑定成功。宿主:林琛。身份确认。】

林琛!那是我的名字!

心脏骤然缩紧,溺水前那令人窒息的背叛画面再次汹涌袭来。陈薇专注的眼神,李浩插在裤兜里的手……还有那张该死的、宣告我所有财产被清零的银行短信截图!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谁?!”我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神凌厉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简陋房间,“滚出来!”

【系统载体为高维意识投影,无法物理显现。宿主可理解为存在于您意识空间的智能辅助程序。编号:7428。】

机械音依旧平稳无波,对我的愤怒置若罔闻。

【核心规则载入……宿主生命体征与系统任务完成度强制关联……新手引导任务生成中……】

【新手任务发布:宽恕。】

冰冷的两个字,像两颗冰锥,狠狠戳进我的意识。

【任务目标:在24小时内,以有效形式,原谅主要背叛者:陈薇、李浩。】

【任务完成:获得新手生存奖励,开启基础权限。】

【任务失败/拒绝执行:判定宿主存在价值低于维持阈值,执行意识抹除。】

嗡——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整个世界都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原谅?

原谅陈薇?那个在我为她耗尽心力、付出一切后,用最温柔的笑容将我推下深渊的女人?

原谅李浩?那个我视如手足、肝胆相照十几年,最后却搂着我的女人,冷眼旁观我在污浊的河水里挣扎咽气的“兄弟”?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剧烈的恨意如同火山熔岩在我四肢百骸里奔腾冲撞,烧灼着每一根神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那股要将我整个人撕裂的暴怒。

“原谅?”我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淬着血和冰渣,带着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和疯狂,“除非我死!再死一次!我林琛就算魂飞魄散,堕入无间地狱,也绝不会原谅那两个畜生!”

【检测到宿主强烈抗拒情绪。警告:拒绝执行任务等同于主动放弃生存权。抹杀程序预备启动。】

那个编号7428的冰冷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地宣判。

【倒计时:23小时59分58秒。】

猩红刺眼的数字,如同滚烫的烙铁,猛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正中央!它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疯狂跳动、递减!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钝刀在缓慢切割我的生命线。

23:59:57……23:59:56……

那血红的数字,带着死亡的气息,每一次跳动都重重砸在我的心脏上。

时间,成了悬在头顶的铡刀。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地压在胸口。简陋单间里那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此刻闻起来更像是坟墓里泥土的味道。我僵坐在硬邦邦的床沿,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又在下一秒被那倒计时的冰冷抽空,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荒诞到极点的黑色幽默感。

刚从一个被至亲至信谋杀的地狱爬出来,还没喘口气,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高维玩意儿绑定了。更讽刺的是,它给我的唯一生路,竟是去原谅那两个刚刚亲手将我溺毙、榨干我每一滴血的凶手?

“哈……哈哈……”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几声干涩、嘶哑的怪笑,像是破旧风箱在抽动,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绝望,“原谅?真是……好一个新手任务!”冰冷的怒意在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将我撑爆。但视网膜上那不断跳动的猩红数字,像一个冰冷无情的监工,用鞭子抽打着我的理智。

活下去。这个最原始、最本能的念头,在滔天的恨意中,如同狂风暴雨里一点微弱却执拗的烛火,顽强地摇曳着。

7428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任务目标定位辅助开启。检索关联人物:陈薇、李浩。信号捕捉中……】

瞬间,我的视野仿佛被强行接入了一个无形的雷达界面。无数杂乱的光点和线条在眼前飞速掠过、筛选。几秒钟后,两个异常清晰、带着特殊标识的光点被锁定、放大。旁边甚至浮现出两个小小的定位地图,以及不断刷新的坐标数据流。

【目标定位成功。坐标:市中心商业区,‘蓝调时光’咖啡馆。相对距离:7.3公里。建议宿主尽快行动。】

蓝调时光?那是我以前常带陈薇去的地方!她喜欢那里靠窗的位置和提拉米苏。现在?他们竟然在那里……约会?庆祝?

刚被冰冷的河水淹没过,此刻又被滚烫的熔岩从头浇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反复揉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背叛的利刃再次捅入,还带着残忍的、嘲弄的旋转。

“好……很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疯狂,“我去。我去见见我的‘恩人’。”

没有钱,没有手机。我几乎是凭借着脑海中那被7428强行植入的定位地图指引,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凭借着双腿,朝着那7.3公里外的刑场跋涉。城市午后的喧嚣包裹着我——汽车尖锐的鸣笛,行人模糊的交谈,商店里飘出的嘈杂音乐——所有声音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失真。只有视网膜上那不断缩减的血红数字,和心脏沉重擂鼓般的跳动声,清晰得如同在耳膜上敲打。

汗水浸透了那身劣质的运动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迈步,酸痛的肌肉都在无声地抗议。但身体上的疲惫,远不及精神上那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恨意在血管里奔流咆哮,叫嚣着撕碎、毁灭;而生存的本能,却像一条冰冷的锁链,死死捆住那即将爆发的凶兽。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才能让那对狗男女付出真正的代价!这个念头如同毒藤,在恨意的沃土上疯狂滋长,缠绕住我的理智,也暂时压下了同归于尽的冲动。

距离在脚下缩短。市中心那熟悉的、光鲜亮丽的商业街轮廓逐渐清晰。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反射着炫目的阳光,刺痛了我布满血丝的眼睛。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肾上腺激素水平异常升高。请宿主保持冷静,避免触发抹杀机制。】7428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冷静?我几乎要笑出声来。看着仇人就在眼前逍遥快活,还要我保持冷静?

终于,那熟悉的、有着巨大蓝色霓虹招牌的“蓝调时光”咖啡馆出现在街道拐角。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擦拭得一尘不染,清晰地映出里面悠闲舒适的场景。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像生了根一样钉在人行道冰冷的砖石上。

目光穿透玻璃,精准地锁定了那个靠窗的、我曾无比熟悉的卡座位置。

陈薇和李浩。

他们并排坐着,身体挨得很近。陈薇穿着一件崭新的、剪裁精致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脖颈修长,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尽是放松和愉悦。她正用小银匙舀起一小块缀着草莓的奶油蛋糕,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亲昵姿态,微微侧身,递到了李浩的嘴边。

李浩穿着一件骚包的印花衬衫,头发精心打理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他极其自然地低头,就着陈薇的手,一口含住了那勺蛋糕。他的右手,那只曾插在裤兜里、冷漠地看着我沉入河底的手,此刻正堂而皇之地搭在陈薇裸露的大腿上,手指甚至还在轻轻地、有节奏地摩挲着。

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在他们身上。桌上的咖啡冒着氤氲的热气。精致的点心,亲密的姿态,构成一幅完美而刺眼的“甜蜜情侣”午后图景。

这幅画面,像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眼球,直插大脑!眼前瞬间一片血红!溺水时的冰冷窒息感、肺部炸裂般的剧痛、河水灌入喉咙的腥臭、银行账户清零的冰冷通知……所有被背叛、被谋杀、被掠夺的痛苦记忆,如同失控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轰然从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只想冲进去!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撕碎那两张令人作呕的笑脸!让他们也尝尝被冰冷河水灌满口鼻、在绝望中窒息的滋味!

【警报!警报!宿主精神场域杀意浓度突破临界阈值!严重威胁任务核心目标安全!抹杀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7428尖锐到破音的警报声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我被怒火烧灼得一片混沌的意识!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倒计读秒声,如同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混合物,瞬间冻结了我几乎失控的肢体,却也让那焚心的恨意更加狂暴地冲撞着理智的囚笼!

猩红的“抹杀倒计时”数字,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视野中央,无情地跳动着:8……7……

时间!时间在疯狂流逝!不是任务时间,而是我最后生存的时间!

杀意如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奔腾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复仇。但眼前那冰冷的数字“6”如同一把抵在太阳穴上的枪。

活下去!必须先活下去!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原谅?有效形式?去他妈的有效形式!既然你们逼我原谅,那就用我的方式来“原谅”!

【……5……4……】

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瞬间,我动了。不再是被怒火驱使的狂暴冲锋,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哐当!”

门上的铜铃发出刺耳的、不合时宜的脆响,瞬间打破了咖啡馆内慵懒悠闲的氛围。所有目光,带着惊愕和被打扰的不悦,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我的出现,像一颗肮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廉价运动服上的汗渍污迹、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身上那股无法掩饰的、混合着汗味和戾气的低气压,与这间格调优雅、弥漫着咖啡香和甜腻气息的咖啡馆格格不入。

当然,最惊愕的,是卡座上的那两个人。

陈薇正捏着银匙的手僵在半空,嘴角那抹甜腻的笑容瞬间冻结,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取代。她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漂亮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我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般的形象。

“林琛?!”她失声尖叫,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怎么……”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像是见了鬼。

李浩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迅速沉了下来,转化为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居高临下的审视。搭在陈薇腿上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更用力地按了一下,像是在宣示主权。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开口:“哟?这不是我们林大老板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破产露宿街头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突然安静下来的咖啡馆,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周围投来的目光,从惊愕变成了鄙夷和看戏的玩味。

视网膜上,7428那猩红的抹杀倒计时,如同催命符,冷酷地跳到了最后的【3…2…】

时间耗尽!

就是现在!

体内那股狂暴的杀意,被理智死死锁住,却以一种更扭曲、更尖锐的方式,轰然爆发!我一步踏前,动作快得近乎癫狂。在陈薇惊恐的注视和李浩骤然警惕起来的目光中,我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他们面前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属于李浩的卡布奇诺!

杯壁滚烫,灼痛掌心,却远不及心头恨意的万分之一!

“原谅你们?”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却蕴含着足以撕裂一切的疯狂风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警报解除。抹杀程序暂停。宿主行为符合‘有效形式’判定逻辑框架边缘,任务进入执行状态。剩余时间:18小时41分。】7428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像一道赦令,又像一记闷棍。

赦令?不!这只是开始!

在陈薇刺耳的尖叫和李浩“你他妈疯了?!”的怒骂声中,在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我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滚烫的咖啡杯,狠狠地、决绝地砸在他们面前光洁如镜的大理石桌面上!

“哐啷——!!!”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炸响!白瓷碎片混合着滚烫的褐色咖啡液,如同愤怒的烟花般猛烈地迸溅开来!褐色的污渍瞬间在昂贵的桌布和浅色的地板上炸开一片狼藉。滚热的液体溅到了陈薇崭新的裙摆和李浩骚包的印花衬衫上,留下难看的污痕。

“啊——我的裙子!”陈薇像被开水烫到一样跳了起来,尖叫着拍打裙子,花容失色。

“操!”李浩也猛地站起,脸色铁青,昂贵的衬衫上褐迹斑斑,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我,“林琛!你找死!”

咖啡馆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惊呆了。

视网膜上,那猩红的倒计时暂时消失了。但我知道,7428在“看”着。它在评估。

我无视了他们的叫骂和周围惊恐的目光,碎裂的瓷片和滚烫的咖啡在脚下蔓延,如同我此刻崩裂的心境。我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李浩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再缓缓移向旁边惊慌失措、狼狈拍打污渍的陈薇。

就是现在!

我的左手,一直垂在身侧,此刻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他们面前那块精致的、只被挖掉一小角的草莓奶油蛋糕!在陈薇第二声惊恐的尖叫即将冲破喉咙,在李浩的拳头已经捏紧、肌肉绷紧准备扑上来的瞬间——

我的左手精准地按住了那块蛋糕旁边的银色餐刀!

刀柄冰冷,带着金属特有的坚硬质感,瞬间传递到掌心。没有丝毫犹豫,五指猛地收拢,将那冰冷的金属牢牢攥紧!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积蓄的力量沿着肩臂汹涌灌入腕部,带动着锋利的刀刃,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不是刺向血肉,而是朝着桌面——

“噗嗤!”

一声沉闷而怪异的钝响。

银亮的餐刀,在咖啡馆惨白的灯光下划过一道刺目的寒芒,势如破竹,深深地、稳稳地、直至没柄地插进了那块蛋糕的正中心!奶油和柔软的蛋糕胚被暴力撕裂,鲜红的草莓酱如同血液般从刀身两侧缓缓溢出,黏腻地流淌在洁白的瓷盘上,触目惊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倒抽气。李浩挥到一半的拳头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凝固成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周围所有看客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把插在蛋糕上的刀,以及刀身上缓缓滴落的、粘稠的红色草莓酱上。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咖啡馆背景音乐里舒缓的钢琴曲还在不合时宜地流淌,更衬得这一刻的凝固无比诡异。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他们惊魂未定的脸,脸上慢慢扯出一个极其僵硬、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任何宽恕,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嘲弄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

“看,”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冷得瘆人,“我原谅你们了。”

一片死寂。

陈薇捂着溅上咖啡渍的裙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仿佛我不是人,而是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溅落的咖啡上,一个趔趄,狼狈地扶住了椅背。

李浩的表情则更为复杂。最初的暴怒凝固在脸上,随即被一种强烈的、被羞辱的涨红取代,但那双死死盯着插在蛋糕上餐刀的眼睛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惧意。他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手臂肌肉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狠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发出一个短促而含糊的气音。

周围那些看客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惊骇变成了茫然和极度的困惑。原谅?用摔碎咖啡杯和把刀插进蛋糕的方式?这超出了他们对“原谅”这个词的一切理解范畴。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焦苦、奶油的甜腻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视网膜上,猩红的倒计时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短暂的、令人屏息的空白。

【滴……任务:宽恕(新手引导)……】

冰冷的机械音停顿了。那短暂的沉默,仿佛是高维程序在解析这荒诞一幕背后的逻辑,在评估这“有效形式”的边界究竟被拉伸到了何种程度。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形的张力。

终于,那毫无感情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停顿感?

【……判定:完成。】

【任务完成度评估:边缘合格(存在逻辑漏洞及潜在威胁性)。】

【新手生存奖励发放:基础生命能量补充(72小时)。基础权限开启:初级物品兑换(需消耗‘逆命点数’,点数获取途径:完成任务、改变关键命运节点)。】

【鉴于宿主首次任务完成方式……极具‘创造性’……】

机械音又停顿了一下,这一次的停顿感更长了。

【……系统编号7428,期待与您的后续合作。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四个字,依旧冰冷,依旧缺乏起伏。但不知为何,在那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背后,我仿佛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精密齿轮严丝合缝咬合时发出的、微不可察的……满意?或者说,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冰冷的兴味?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按在蛋糕上的手,指尖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点粘腻的奶油和鲜红的草莓酱。我随意地在同样溅上咖啡渍、污秽不堪的廉价运动裤上擦了擦。动作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挑衅的随意。

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陈薇惨白的脸和李浩惊疑不定、强作镇定的眼神。他们眼底深处那份残留的恐惧,像投入干柴的一点火星,让我胸腔里那被强行压下的、名为“恨”的毒焰,无声地舔舐着冰冷的理智。

原谅?宽恕?

不,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被逼无奈、踩着钢丝活下来的开始。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归于沉寂。视网膜上不再有刺眼的倒计时,也没有任何奖励提示的光效。只有眼前的一片狼藉,和两张写满惊恐与憎恶的脸。

我转身,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着咖啡馆那扇被我粗暴推开的玻璃门走去。门上的铜铃在我离开时再次发出声响,这一次,却显得格外空洞和讽刺。

推开门的瞬间,午后有些灼热的阳光迎面扑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尘埃的味道。我眯了眯眼,适应着光线的变化。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世界依旧按照它冷漠的节奏运转,仿佛刚才咖啡馆里那场荒诞的“宽恕”仪式从未发生。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餐刀冰冷的触感,鼻尖依稀萦绕着奶油甜腻和咖啡苦涩混合的气息。视网膜深处,仿佛还烙印着那柄深深插在蛋糕中央、被红色酱汁污染的银色餐刀。

那柄刀,插进的不仅是蛋糕。

它更像一个宣告,一个沉默的、带着血腥味的战书。插在了我和那对狗男女之间,插在了我和那个冰冷系统之间,更深深地插在了我未来命运的十字路口上。

宽恕?任务完成了。但那柄刀,永远留在了那里。

更新时间:2025-07-07 02: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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