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愤怒猛地冲上喉头,让她几乎窒息。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印痕,才勉强将那股翻腾的情绪压下去。“我…我不擅长油画。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不需要你擅长。”顾砚打断她,
语气毫无转圜余地,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嘲弄,“只需要你模仿得像。她的笔触,
她的用色…尤其是那种,”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汇来凌迟苏瓷,
“脆弱又清高的调子。你模仿她,不是最拿手么?”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苏瓷的神经末梢。她猛地抬起头,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翻涌的恨意。脆弱?清高?
林薇偷走苏家祖传的“雨过天青”釉方,摇身一变成为备受追捧的“天才艺术家”,
靠的就是这幅假惺惺的伪装!顾砚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他的目光掠过她沾满泥浆的手,
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根极细的银链,隐没在衣领下,
末端坠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灰扑扑的东西。那是古窑爆炸时,
她唯一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带着“雨过天青”残釉的瓷片,被她磨成了吊坠。“把它摘了。
”顾砚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厌恶,“薇不会戴这种廉价又粗鄙的东西。”廉价?
粗鄙?苏瓷的指尖触碰到那块微凉的釉片吊坠,那是她苏家几代人心血的残骸,
是她如今仅存的念想!一股巨大的悲愤几乎冲破喉咙。“顾砚……”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窑厂……收购的事,能不能……”“不能。
”顾砚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那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温度,
只有商人计算价值的冷酷,“苏瓷,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签了协议的‘顾太太’,
一个暂时替代薇安抚我母亲的角色。协议里,不包括苏家那个一文不值的破窑厂。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苏瓷脸上,带着雪松和雨水混合的气息,
却让她如坠冰窟。“摆正你的位置。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扮演好她。